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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票杠杆的交易原理 黄一鸣:摄影长篇小说《守候晨光》连载之十
发布日期:2024-08-29 17:16    点击次数:132

股票杠杆的交易原理 黄一鸣:摄影长篇小说《守候晨光》连载之十

第三部第七章股票杠杆的交易原理

地震废墟裸露的混凝土浇筑的钢梁下,瓷砖、钢筋、水泥板块、木条等横七竖八构成倒塌楼房的废墟。此刻,消防战士们正在想尽办法及早搜救出被困的蒋雨航。

为了防止记者、摄影师等人员靠近,十几位搜救队员手拉手地筑起了人墙。只有极少数穿着迷彩服的摄影师在废墟中来回走动拍摄着,他们是经过特别允许的,或是搜救单位的工作人员。

在搜救现场,废墟的对面,背景是倒塌后的残垣断壁,一辆黄色的东风牌起重吊车,成了来自世界各地记者、摄影师们的采访落脚点。汽车引擎盖和驾驶室的顶端吊臂的隆起处,也都站满了人。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地站在上面,做好关键时刻的拍摄准备,实在没位置了,有两位摄影师就站在吊车很小的驾驶台上面。其中有一位穿着摄影背心,身材瘦小,戴着口罩的摄影记者,被隔壁的摄像记者绊了一下,差一点从车顶上摔下去。他们穿着五颜六色的服装,吊车的下面就是手拉手组成人墙的救援消防队员。这些记者中有男有女,拿着各式各样的专业器材,部分记者戴着已经发黄的口罩,也有戴着驾驶摩托车用的安全帽。大部分人裸露着满是尘土的头,每个人都严阵以待,精神高度紧张。一位金发碧眼戴着近视眼镜,穿着红色低胸背心,长得很壮的外国女摄影记者也背着两台尼康数码相机混迹其中,她摇摇摆摆地站在汽车的保险杠上。

黄志明没有爬上这一吊车的制高点,他觉得在地面上会更加灵活机动一些。他扭头望见了这一场景,“这本身就是一幅精彩的摄影作品,”他在心里默念着,并出于职业本能随手用相机记录了下来。

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尘土、消毒药水,还有烧焦的腐烂物质以及尸臭的气味。或许也是由于饥饿口渴还有长时间的站立,黄志明的胃偶尔会产生一阵阵的痉挛。他左边大腿的肌肉也由于长时间行走而劳累过度,因此不听使唤地抽搐着,就像余震袭来中脚下已是废墟的大地。

右边山坡的小树林里,几只乌鸦不厌其烦地哀鸣着。乌鸦时而和旋风卷起的枯叶一起飞翔,时而又在树林中飞舞,让人分不清哪是鸟儿哪是叶子,它们随着风一块旋转升腾觅食着。鸟儿并不关心地震,只要树林不倒,它的家就在,黄志明这样沉思了片刻。

“他们为什么就能靠得那么近拍照呢?这不公平。”一位站在黄志明身边,留着长发,戴着口罩的男青年这样说。黄志明迟疑地扭过头去瞄了他一眼,心想:这个人是哪来的?刚当记者的吧?不懂圈内的情况。

“他们是有特别采访权的人,希望通过这种权力拍得比咱们好,改天他的照片获奖,咱们的就不获奖啦。你是哪个地方来的?”黄志明瞧一下身边这个陌生年轻人,回头看着前方回答道。

“香港来的。”年轻人也很傲气地操着浓重口音的香港普通话说。

他手里拿着一部索尼专业摄像机,穿着一件胸前印着香港某某卫视的摄影服。

“怪不得呢。不明白了吧?在很多场所对记者、摄影师都是有限制的,即使是在灾区的救援现场。这就要看你的本事啦,上面那些人有特权,但也未必能做出好的新闻作品。说不定历史记住的是你,而不是他。”黄志明说。他本来也有一些小小的情绪,但又能怎么办呢?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远处。他经历这种类似的管制多了,他知道以后也可能会越来越多,越来越严,见怪不怪了。

“太不公平了。他们这样还影响了大家的采访拍摄。”这位香港记者说。

“不公平的事多了去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努力做好就是了。”

“嗯,是没办法。”他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接近下午5点的时候,天空的雾霾越来越严重,一片灰蒙蒙的感觉。映秀镇四面环山,由于能见度较低,百米开外的对面山峦时隐时现。一股凉飕飕的冷风沿着岷江从东北边吹了过来。这种气候也特别影响救援直升机的飞行。

据现场传言,被埋的蒋雨航很快就会被救出来,被废墟掩埋120多个小时能够生还,这也许是破世界纪录的,是重大的地震搜救新闻。当记者的每个人心中都深知这一点,所以,谁也不想错过这难得的抢救瞬间。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现场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焦急和期盼的神情。

黄志明双手紧握相机,站在残破不堪的花坛上,焦灼地等待着,随时做好拍摄的准备。因为不能靠近,他只能换上70/200长焦距变焦镜头,但为了拍摄到更生动的画面,他必须要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靠得更近。“但这样长焦距变焦镜头是不行的,必须使用广角变焦,这样我才可以随时跟拍,画面更有张力。但我只有一部照相机,换镜头能来得及吗?相机的电池电力也不足了。”他看看脖颈上挂着的相机,又看看右手从摄影包里拿出的镜头,再抬头看看现场,估计一下距离,并用手比划着。最后,他决定先用长焦距镜头拍完,再快速地换上广角变焦,这样就需要非常快速娴熟的变换能力,还要千方百计节约用电。经过千锤百炼的他相信自己能做到这一点,也一定能做好这一次重要的拍摄。

傍晚5:05分的时候,前方的废墟处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所有人员都开始紧张起来。原来是一位非同一般的50多岁妇女出现在现场,她满脸灰尘,蓬头垢面,胳膊和手上都划出了好几道血痕。她一到达现场就跪倒在地,向着搜救的方向不断地跪拜磕头。“上天保佑啊!上天保佑啊!”她嘴里不断地念叨着。记者们的镜头马上对准她一阵狂拍。黄志明也意识到这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他换上广角变焦镜头,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拍了一组有特写,有背景的人物画面。后来了解到这是蒋雨航的母亲,她叫龙金玉,今年52岁,她是地震发生后从贵州千里迢迢经都江堰步行赶到映秀镇的。

“大姐你来自哪里?被埋的是你什么人呢?”有记者问。

“他是我儿子,他叫蒋雨航,是贵州黔东南州凯里人,大专毕业后,分配到这里工作的。汶川地震发生后,儿子音信全无,我心急如焚,就和其他乡亲从家乡来到了成都,后来乘坐出租车到都江堰,打摩的到紫坪铺大坝。到了紫坪铺,才发现大路断啦,无法通行机动车,我就徒步往山里赶,走了十几里山路,足足花了十几个小时才到达这里。”这位穿着米黄色羊毛背心的母亲说。这时候,她在一位戴着眼镜留齐头短发的青年女子搀扶下站了起来。

据悉,当天下午时分,龙金玉到达映秀镇的时候,不断向人打听儿子居住的映电宾馆。她看到一路都是倒塌房屋的废墟,本来认为儿子已经去世了,生存无望。可到了映电宾馆听说废墟下有生命迹象,而正在搜救幸存者的名字竟然是自己的儿子,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本来想,能见上死去的儿子也就知足了,没想到,还能够看见活着的。真是谢天谢地啊!”这位母亲说。

傍晚5点12分,经过上海消防总队救援队九个多小时的营救,被埋废墟下近123个小时的20岁贵州小伙子蒋雨航终于被成功救出。现场响起了一片欢呼声。记者们的相机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他母亲龙金玉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是我儿子,是我儿子,上天啊!”重逢后的母子俩喜极而泣,母亲再次跪倒在救援队员的面前。

“谢谢,谢谢,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我们娘俩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你们。”龙金玉说。

黄志明默默地在一旁跟踪拍摄着,使用浑身解数记录下眼前的一切。采访拍摄过程中,他几次都差点被同行绊倒了。

刚被救出后的蒋雨航被放在绿色帆布担架上,由十几位消防战士抬举着,用传递的方式从废墟上抬了下来。大家组成人梯,小心翼翼地把他传递到平坦的地面上,场面非常壮观。有些记者冲过了安保线,冲到了前面进行抢拍。指挥者大声吼叫着,“请让开,请让开,不要挤!”

由于蒋雨航是夜里睡觉被地震掩埋的,所以现场只穿着一条内裤,他的眼睛被白色毛巾盖着,脚上和手上都有明显的擦伤。守候在现场穿着橙色统一制服,戴着标有“中国卫生应急”救助袖标的急救医务人员快速地给他打点滴。

一时间现场混乱起来,人群把正在打点滴的蒋雨航围得水泄不通。记者和摄影师们推搡着。蒋雨航的母亲哭喊着。两位消防战士极力搀扶他的母亲,安慰着她。黄志明使用广角变焦镜头,从人群的缝隙中抢拍一个个精彩的画面。

几分钟后,蒋雨航身上盖着一件军大衣,被消防战士们快速地抬离现场。在蒋雨航担架的左右,搜救队员手拉手组成人墙护送着他。就这样,被掩埋123个小时,从地震废墟中救出的蒋雨航由军地多方合作,快速地被抬上降落在岷江边空地上的米171直升机,并紧急送往成都后方医院救治。望着直升飞机腾空而起的滚滚尘烟,黄志明满意地瘫坐在地上。他又完成了一次终身难忘的采访拍摄。

第三部 第八章

躲避炙热的阳光,稍微恢复了体力之后,黄志明、张远方继续往山上走去。

在新开挖便道的左边拐角处站着一位武警战士,他穿着短袖的军训制服,扎着武装带,双手背在后面,叉开步站在路中间。几米远的树荫下,一些工作人员坐着休息,他们有些人坐在树丛里,有个别站在树下,从拐角处看过去,三三两两的人影在小树林里晃动着。前面10多米的位置,一辆黄色履带式推土机正在工作,发出轰隆隆的响声,空气中弥漫着很浓重的柴油燃烧后废气味道。

“请站住,不能往前走了。前面不能通行。”武警战士直视他们,用很坚定的语气伸出右手,示意他们停止往前走。

“不好意思,我们是记者。我们想拍一张正在打通救援给养通道的施工照片,可以吗?”黄志明用商量的口气很诚恳地对他说,他们都是公务在身。

“接上级通知,不能通行。”武警战士斩钉截铁地说,摆出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一看小个子战士不是南方人,个子虽小,鼻梁很直,厚厚的单眼皮。黄志明知道,他们执勤时没有任何通融的余地,这个时候和他商量也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好吧,谢谢你。那我们只好往山下走了,看看隧道口有什么新的情况。你的矿泉水还有吗?”黄志明转身对张远方说。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不满情绪,他有意转移她的注意力。

“矿泉水在包里,还有半瓶呢。”张远方把身上背着的小包包拉到前面,她倒是觉得当兵的都不近人情,其实这是一种对战士的误解,在她平时的工作接触中,很少和军人打交道,更不了解军人。

“好的,天气太热了,还是要多喝水。咱们只好往回走了。遗憾!没能拍到可用的照片。以前我在突发事件现场经常遇上这样的情况,很无奈,但也没有办法啊。”黄志明心里有些沮丧,但当记者采访突发事件,这也是经常会遇到的情况,都成了家常便饭。

黄志明从事新闻采访和摄影工作几十年,也不知道遇上多少人为干扰的因素,错过了多少精彩的摄影瞬间。自从他1981年从事摄影工作以来,只要他出现在现场,就会千方百计地留下令人难忘,对得起生他养他这块土地,并具有历史价值的摄影作品,这是黄志明对自己最起码的要求,也可以说是他人生的目标和准则。他希望自己能用特有的方式记录历史,讲述人生。在各种各样采访拍摄的过程中,他要想尽办法,并克服重重困难获得被拍摄者(有时候是掌握权力的管理者)的理解和支持,这个过程往往比拍摄本身还要困难得多。人物在变,时代在变,社会在变,环境也在发生巨大的变化,只有纪实摄影或记录影片能够留下这些珍贵记忆。黄志明边思考着边往山下走去,他有些分神了,张远方一直在后面和他说话,他也没有听见。

“哦,你说什么?不好意思,你再说一遍。”黄志明猛地回过神来问她。

他们在树荫下站住了。

“我是想问你,你们在映秀采访地震搜救那个晚上是怎么住的?有地方睡觉吗?”张远方喝了一口矿泉水说。

“哦,你问这个呀。住宿是个问题。我们那天到了晚上才想起要找地方睡觉的事。开始的时候,天气还好,我们就到倒塌的漩口中学教室里找了一块宣传栏木板,准备拉到操场上去过夜。因为那是个开阔地带,地震是不会危及到那里的。谁知道夜色刚刚降临,就开始噼里啪啦地下起大雨来。我们就赶紧撤退逃跑了,去找能容纳我们的救灾帐篷。但你知道谈何容易呀?帐篷里都是密密麻麻的抗震救灾工作人员,还有附近失去房子无家可归的灾民。我们快速跑到一座还没有完全倒塌楼房的屋檐下,看到这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从附近逃出来的灾区群众,许多人穿着厚厚的衣服,戴着安全帽和口罩,地上铺着原来装肥料用的塑料袋,还有迎宾用的红地毯,或是捡来的衣服、被子。由于夜里温度很低,大部分人都交叉着双手紧紧捂在胸前。有些人干脆就躲进了裹尸袋里睡在地下,猛地一看,还非常吓人。还有不少参加搜救的战士在避雨露天处点起了篝火,就地坐着打盹和入眠。这里温差很大,白天还是二十多度,夜里就会突降到只有几度,这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场考验。”

“那你们最后找到落脚睡觉的地方了吗?”张远方带着疑惑和着急的神情,看着黄志明略带血丝的眼睛问。

“哦,最后我们找到了一个部队医疗队用的帐篷。很奇怪,那里除了医疗设备,医用的桌椅,没有别人。我们就只好将就在这里过夜了。我在那些医药用品里还找到了急救用的纱布,步行、爬山、奔跑了一整天,我的双脚都磨起了几个水泡,右脚的脚趾间已经出血了。我用这些纱布把双脚掌好好地包扎起来,这样我的脚走起路来就不疼了。”

“真不容易。”张远方双眼几乎要流泪了。

“当晚,和我一起搭档的文字记者随身还带着一个旅行小帐篷。我们把小帐篷铺在地下,成了帐篷里的帐篷,也就成了我们临时的小睡房。可没想到的是在倾盆大雨中,顷刻间帐篷地上有了很深的积水,加上夜里余震不断,地底下还经常传来轰隆隆的响声。这样我们睡觉的奢望也就全泡汤了,因此我们一夜没睡,在椅子上坐到通宵,深刻感受地震重灾区不平凡的夜晚。据第二天的新闻报道,晚上最严重的一次余震有6.5级。”

“这样子真不容易呀。地震,又遇上这样的下雨天,辛苦了一整天还没有办法睡觉。这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不过,作为记者和摄影师,这个冒险经历还是很值得和必须的。”张远方用小结的语气说,此时她微微地笑着,脸上露出了既羡慕又敬佩的神情。

“你真认为是值得的吗?你敢不敢这样住一个晚上?”

“敢啊!为什么不敢?黄老师,咱们车上不是有个帐篷吗?”

“是的,是有个帐篷,这就是上次汶川地震带回来的呢,怎么啦?难道你今晚真要住帐篷?”

“真的,您还别说。我觉得今晚是有这个必要的。目前挖掘搜救工作进展得很顺利,如果今天夜里他们把人救出来了呢?那我们不在现场,不是错过重大新闻了吗?”看张远方脸上的表情,她是很认真的,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你说得是有道理,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如果挖掘抢救进展得顺利,夜里把人救出来了,那我们在城里住着,再返回来就来不及了。是这样吗?”黄志明也认真地分析起来。

“您说得没错呀。那这个帐篷就可以用起来了,我们可以把它支撑在指挥部前面的院子里,和那两顶救援人员的帐篷在一块。”

“但我和王老师今晚在城里还有任务呢,怎么办呢?你自己留下来?那是个单人的小帐篷,”黄志明伸手拉了张远方一下,“……往右一点,注意你脚下那棵树枝。”

“好的,我看着呢……”张远方快速地闪开了,“那就我留下吧,没关系的,我能行。如果我逮着了大新闻,你们就亏大了。嘿嘿。”她天真地笑了起来。

“嗯,我看也可以,那咱们一会吃完快餐后你就留下?咱们现在赶快下去找找王老师。”黄志明再次用疑问的眼光看着她。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呀?我说真的。没问题,就这么定了。”

“好的,你真可爱。有敢闯敢干的冒险精神,我钦佩你这样的性格和工作态度。”黄志明说完,心里一种怜爱之情油然而生,他的眼睛湿润了,想到了许许多多不容易的采访经历。

为了延缓衰老,保持健康,许多人开始尝试各种养生方法和心理调适。他们相信,通过科学的生活方式和积极的心态,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延缓衰老的脚步,提升生活质量。但对于一些老年人来说无法判断一些养生的方法是否是正确的。

他们步行下山到了临时指挥部,这里依然聚集着许多人。

第三部 第九章

王春春下了车以后,他保持着军人的良好习惯往四周观察一阵,发现了一些他感兴趣的摄影画面。因此,他没有随着黄志明、张远方一起进入临时指挥部内采访,而是到临时指挥部板房附近的帐篷外面拍摄那些已经疲惫不堪、参加搜救的消防战士,也就是黄志明出来后看到的那些救援队员。有四位穿着橙红色消防服的消防战士坐在一起,组成一幅别有情趣的构图。他们戴着白色安全帽,穿着长筒水靴,胸口还别着一部对讲机,中间那位憨厚的小伙子正微笑地看着王春春。他们脸上写满倦意,坐在木头制成的消防云梯上,作短暂的休整。王春春正在全神贯注认真地拍摄消防队员的自然状态,突然右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老王啊,你怎么在这啊。”他没听出是谁的声音,气由心生。因此他头也没回,继续按下快门,把手头这张照片拍完了再回过头去。

“哦,是你呀,李大秘书长。我就说这么大的事儿,怎么没看到你呢?”王春春从生气突然转为微笑,但他的话里还带着调侃的味道。拍他肩膀的是他原来在省直机关里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东北老乡,去年任命到市里分管安全的秘书长。

“我一直在现场呀,都两三个晚上没睡好觉了。你给新闻单位拍照片吗?看来你的摄影爱好派上用场了,老有所为啊。你这魁梧的身材还穿着这么多兜的衣服,太扎眼了。”这位秘书长上下打量着他,感觉有点陌生地说。

“我这不是退休了嘛,档案馆给我找了些事做,我是给省里拍资料照片呢?搜救进展怎么样。被困的八人找到了吧?”

“给养通道正在打通。没问题,人都会平安无事。我正要带几个人到隧道口下面去查看一下爆破挖掘进展情况,你要不要随我们下去拍几张照片?这可是独家新闻呀。”秘书长说着,又向走在前头的秘书吩咐了一下。

“好哇,我正求之不得呢。正想到下面去拍一下挖掘现场情况的照片。”王春春突然兴奋起来,他也没时间再去找黄志明或是给他们电话,“也去不了这么多人,我拍完再发照片给他吧。”他这样在心里对自己说。

也许是前天下雨的原因,也可能是隧道里面渗水,隧道口内外一片泥泞,黄色的泥浆粘稠度很高,如果不是穿着长筒水靴,很难步行进去。

检查人员一行十二个人,其中还有几位穿着武警军官制服的消防指挥员,几位随行人员手里拿着应急强光电筒,隧道内灯光昏暗,他们艰难地往隧道深处行进着。王春春小心翼翼地行走,他在队伍的最前面,边走边拍照片。他们大约行进了一百米左右,就到达了塌方挖掘现场。有十几位工人在现场施工,他们身上都溅满了泥浆,就像从泥水里捞出来一样。经过两天从侧翼的搜救挖掘,洞口已经有二十几米深。工人们分秒必争地施工着。虽然安装有鼓风机,但隧道里温度还是很高,闷热潮湿,也明显感觉氧气不足。隧道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泥浆和燃油混合气味,抽风机、挖掘机的声音轰鸣作响。检查工作的领导同志们提高嗓门,交头接耳,脸几乎贴着脸,左右询问,比划研究着。不到十分钟,汗水布满了每个人的脸颊。王春春也大汗淋漓,满脸胀红,裤脚和身上溅满泥水,他努力使自己在这坑坑洼洼满是泥浆的隧道里立住脚,以便拿稳相机拍出清晰的照片。洞里光线昏暗,不利于摄影。王春春用闪光灯频闪着,光照亮了隧道里的每一寸空间。

“这个地方还得用东西撑起来,不够结实。上边的漏水也影响施工啊。”一位消防指挥官说。

“是的,您说得对,我们一会把这个问题解决好。”施工负责人说。

“工人们多长时间轮换一次?不要太疲惫了,更要注意安全。”李秘书长提高嗓门问。

“三个小时轮换一次,您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注意安全的。”

“救援设备有问题吗?要还缺什么设备,赶紧让送进来……谁在那抽烟?这里不能抽烟,赶紧掐了。”另一位穿着制服的消防军官说,同时制止远处抽烟的人。

“好的,领导放心。目前设备都齐全了,我们正加紧挖掘。”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由于隧道内噪音很大,许多的对话,如果不是贴在耳边,几乎听不清楚。

王春春非常熟悉这样的环境。当年在部队里,他就参加过隧道的挖掘工作,不过他是汽车兵,驾驶着解放牌军用卡车搬运挖掘出来的泥土岩石,一干就是一年多。一进入隧道,闻到这熟悉的气味,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兵的年代。但他现在不是驾驶军用卡车的驾驶员,而是一名拿着专业相机的摄影师。随着时间空间的转换,人的身份也在发生变化。比如像王春春这样,由军人成为机关干部,然后又退休成为摄影师。这种角色的变化,就像这些脚下的泥土和岩石,由巨石变成碎石块,由泥土变为泥浆。总而言之,一切都在变,要泰然处之。

刚开挖建设的隧道里氧气不足,空气污浊,走进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有种快窒息的感觉。事情完成之后,王春春不得不加快步伐赶紧往隧道口外面走去,他的衣服已经被汗水还有洞内滴水打湿了,脸上也淌着汗,握着相机的右手掌黏糊糊的。一直到离隧道口五米左右,他才呼吸到比较自然新鲜的空气,人一下子又缓过劲来。

“年纪大了,身体吃不消。”

此时,他明显感觉自己年纪大了,身体又微胖,体重有170公斤,肺活量小,又是高血压,心脏也有问题。上了这个年纪,从事高强度的摄影工作实在是吃不消,对这个年龄段的人是个考验。王春春在隧道口右边一块残留的岩石上缓慢地坐了下来。李秘书长一行也快速地走出来,他本来还和一位武警军官说着话,看到了王春春,就在王春春身边站住了,表现出对老同事的关爱。

休息过后,此时太阳已经快下山了,最后一缕阳光照在王春春的身体和坐着的岩石上,长长的影子一直投到了隧道口。他也收拾好摄影设备,理了理衣服,起身到刚才停车的地方去等候黄志明和张远方,他为自己今天的拍摄感到满意。

由碎石铺成的那块临时停车场上,越野车后车盖门打开着,汽车没有启动,左侧的后车门开着一条缝,从侧面望过去,就像一只准备起飞翱翔的苍鹰。黄志明和张远方蹲在沙土地上,摆弄拆开的帐篷,边上还放着一个装帐篷的袋子和修理汽车用的工具箱。黄志明在向张远方示范如何正确地组装和架好这一顶旅游帐篷。王春春背着沉重的摄影包从离隧道口不远处的陡坡那边走了上来,身体左右摇晃着,休闲裤的两个裤脚上下摆动,脚下的水靴在沙地上磨得刷刷作响。

他好奇他们两个在忙些什么,难道汽车又坏了吗?

“你们在折腾什么呢?难道汽车又出毛病了吗?”还有好几米远,王春春就拉高了嗓门吼道。

“哦,你去哪里回来呀?我们还以为你失踪了呢,本来还想给你打电话来着,但你的手机一直不在服务区呀。你拍到了什么照片了吗?”黄志明也提高了嗓门说。

“哈哈,王老师像打猎归来一样,怎么还穿着水靴呀?”张远方看着满身狼狈的王春春好奇地说。

“我今天可是拍到了独家新闻,有许多好的照片,跟着市政府李秘书长他们到隧道里面去了。拍到参加抢救的工人在那里挖掘和布置爆破炸药的精彩画面,一般是不给记者下去拍的。你们在做什么呢?”王春春已经走近了,他猜想是帐篷,但还不明白他们折腾这个帐篷做什么。

“哦,你说这个呀,我们在安装帐篷呀,没看出来吗?张远方想今天晚上住在现场,守候挖掘搜救的新闻。”黄志明抬头认真地看着王春春带汗的脸说。

“小张这么敬业啊!那谁陪你呢?这可是山里呀,你不害怕吗?这是个小帐篷吧?”王春春有点担心,疑惑不解地一串问。

“我不用人陪呀,我自己就行。我以前经常这样一个人在外面采访旅游的。万一我抢到了大新闻,那你们就会后悔了。”张远方撒了个谎,但却很自信地说。

“哎,我说王兄,你真的拍到好照片了吗?那一会用电脑导一些出来,先发个稿再说吧,你感觉照片的画面怎么样啊?”黄志明半信半疑地问。

“我感觉有几张还很不错,应该是能用得上的。那你们弄帐篷,我先用苹果电脑把照片导一些出来给你们看看,能发就发。你们上哪去了?后来我到临时指挥部找你们也没看到。采访拍到照片了吗?”王春春说着打开左边后车门,在座位上把手提电脑摊开来导他的数码相机照片。

“别提了。我们本来沿着那条新开的道路上山去,看那个打通给养救援通道施工点情况的,但半道上有武警站岗不给上去。所以我们什么也没拍到,白爬山走了一趟,还浪费了不少时间。”黄志明边比划着帐篷边说。

“有什么了不起的呀,还不给采访拍摄。如临大敌一般。”张远方知道王春春当过官员,说出了憋在心里的气话,感觉是针对他发泄一样。

“他们也有他们的难处啊,现在就怕出问题。所以动不动就戒备森严。我能下到隧道里,如果不是遇到这位秘书长是我的老乡,又是老同事,那也没门儿啊。真不给进去,看都看不到,别说拍了。”王春春脸上露出微笑,既骄傲,又有辩解的意思。

“现在当记者不容易啊。许多人为的障碍要去克服,并不是看你有多大业务本事。有能力又能怎么样呢?抢到好新闻需要的是天时地利人和。……你看这根铁条应该这么插,帐篷就撑起来了,懂了吗?”黄志明说完看了一下张远方的眼睛,她的眼睛很明亮,楚楚动人。

“哦,懂了。我也最看不惯那种靠特权获得新闻,获得拍摄权的人。这有什么本事啊?对不对?”张远方表情有点羞涩,涨红了脸说。

“小张说得没错,我们就是要反对这种特权。采访的记者都要人人平等,给大家一样的机会。你们看看这几张可以吗?”王春春附和着说,他脑子里想着的是他刚拍到的照片。他已经把照片导进电脑了,并把显示屏上的照片给他们看。

“哎,这照片还是可以的,你看这几个工人,动作、神情还很不错,气氛也很好。你今天可真没白来,发几张到网上再说。”黄志明肯定地说。其实好的摄影作品发到网络上,传播更广,读者更多,能获得更好的效果。

“好的,那我就选几张发啦,还是发到原来你们报社网站那个信箱吧?”

“是的,没错。还要把说明写清楚,远方去帮一下王老师吧,你打字快一些。我把这些东西收拾好,然后到小卖部那去买三包速食面,今晚咱们将就点啦,都还有任务,无法进城里去吃饭了。好吗?”

“好的,没有问题。”他们两个异口同声地说。

除了采访这里紧张的隧道塌方搜救,黄志明心里还一直惦记着傍晚要去养老院看望“慰安妇”老人陈亚扁,所以今晚没有办法像张远方一样守在现场。他估计,再怎么样也要到第二天才能有搜救结果,他们的来回时间是充足的。但他也支持张远方留下来守候在现场,一来对年轻人的意志是个很好的锻炼,正好也迎合了张远方多年来的冒险精神;二来说不定真有什么突发情况发生,也能及时采访到,不至于漏掉新闻。

今晚王春春也要去考察养老院,为他母亲下一步的养老归宿做准备。这样他们就可以同行。

三个人都赞成这样的安排,他们组成了一个很好的合作团队。

夜幕慢慢地降临了,远处的天边还有一丝微弱的阳光,把山峦的轮廓映衬出来。

第三部 第十章

夜晚,张远方盘腿坐在帐篷里,透着强光的应急灯,一笔一画地认真写着日记,这也是她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她上网用的索尼小笔记本电脑外出时也只能应急的时候用,等回到家里有空,她再选择性地把这些日记上传到自己的新浪博客中。其实,她的这些博客文章只有很少一部分朋友在关注,因为她用的是笔名。如果不是特别告知,朋友们压根就不知道是她张远方写的博客。张远方很为自己的这种做法自鸣得意,因为她看重的是知心朋友的情意。

“只要他真心地关心你,你再隐藏,他也会找到你的。”她对自己说。

现在,帐篷外黑乎乎的,只有几盏微弱的工作路灯和远处隧道口的灯光。山里许多不知名的小虫、树蛙、各种野鸟和小动物的叫声此起彼伏。山上的施工点,还有隧道口搜救处,偶尔传来阵阵敲击声和沉闷的爆破声。参加这次难得的隧道塌方搜救采访是张远方期待已久的。对她来说,这是既有成就感,又是冒险刺激的新闻事件。

几个月前,甘肃一带发生了泥石流,掩埋了许多村庄和房屋,有近百人失踪死亡。为此她心急火燎地到海北市南大立交桥下的部队用品商店购买军用睡袋、背包、衣服鞋帽、压缩饼干等野外露营生活必须用品。她回到单位后立即向主管领导报名前往灾区采访,但由于地方媒体没有得到上级主管部门批准安排这样的采访计划,所以她很遗憾地错过这次灾区之行,为此她耿耿于怀。

隧道塌方搜救采访的机缘巧合,让她实现了自己冒险采访突发事件的梦想,她特别珍惜这次机会。即使是自己刚刚从肠胃炎病痛中恢复过来,她也毫不犹豫地要出色完成这次采访拍摄任务。这是她暗暗地给自己下的决心。今天晚上住进帐篷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认认真真地在日记本上把她的所思所想还有这两天的经历记录下来。

她写得很投入,汽车坐位上搬下来的两个靠垫作为她的靠枕和小桌子,她的小背包就放在靠垫边上。背包压着的充电宝给诺基亚手机充着电。白色的电线和手机上半部分露在外面。正当她埋头“刷啦刷啦”地在日记本上写着日记的时候,一束强烈的手电筒灯光照在外面的帐篷上。她警觉地竖起双耳、睁大眼睛,稍稍抬起头来。

“请问这小帐篷里头住着的是什么人呢?”一位戴着安全帽,穿着工作服,佩戴红袖标的工作人员问。

“哦,你好,我是记者。晚上我就住在这里过夜,守着现场。万一有突发事情发生好及时采访报道。”张远方从帐篷的拉链里探出头来说。为了防止蚊虫飞进帐篷,她必须随时把帐篷拉链拉上。

“噢,你太敬业。记者同志辛苦了!那你要注意安全哦。夜里你不害怕吗?这是山里呀。根据天气预报,说不定半夜还会下雨呢。要不要我们提供什么帮助呢?”这位负责治安工作的人员手电筒照到了张远方那张清秀的脸上。

“不用了,没问题,我会小心的,谢谢您啊!”张远方说完把头缩了进去,把拉链拉好,继续写她的日记。

她隐隐约约地看到那个手电筒的亮光左右探照着,由近及远慢慢地消失。过了一会,黄志明也打来了关心寻问的电话,她也肯定地和他说,“没问题的,您就一百个放心吧。”

“汪汪。”远处传来了两声狗的吠叫声,清脆而又亲切,让她有了一种安全感。

“‘半月'怎么样啦?这个小家伙它过得还好吗?也许这个时候它已经睡着了。”她想起了她的拉布拉多犬,“半月”是小狗的名字。此刻,她眼前浮现了“半月”那双可爱而渴望的大眼睛,呆呆的、萌萌的脑门。一想到她的“半月”,她脸上就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她已经有一个星期没看到它了。她一出差,小狗就只能寄养在宠物店里,她为此心里也有些愧疚,所以更加想念它了。她自小特别爱养小狗小猫,那是她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灵魂小伴侣,它们不会背叛她,不会和她闹别扭,只会给她带来快乐和慰藉。有一天在电视上看到一只狗端坐在摇篮边用左脚慢慢有节奏地摇着摇篮里头睡觉的婴儿时,那个画面特别令张远方感到温馨和感动。

“我回去一定会给你买好吃的,要带你去万绿园和海边散散步,还会骑着电单车带你去旅行。对了,我还要专门给你定制一顶小摩托帽,这样出门就安全了。安全很重要啊!”张远方在心里自言自语道。

她有些分神了,写日记的右手停了好一会儿了,眼睛呆呆地盯着应急灯的开关上。“在家的狗粮已经不多了,我一回家就上网给你订购好吃的狗粮。你不能任性只吃肉哦,这样对你这狗的身体不好的。”想到这,张远方笑出声来,还是感觉自己有点傻傻的,未免对动物太痴情了。

“狗是通人性的,只是它不能像我们人类一样说出更多话来,但很多事情它都会明白。我觉得有些狗狗的智商比成年人都高,何止是人类三岁的智商呀。”她这样想着。

张远方特别喜欢看《我和狗狗的十个约定》这部电影。

张远方这样想着想着她就睡着了,她梦到了和“半月”快乐地在海边散步,它和她快速地穿梭在椰林海滩,他们手拉着手缓慢地奔跑着……就象她早年常常在电影中看到情人们拉手旋转那样……

张远方在朦朦胧胧的睡梦中,梦见了她的前男友,那是由她的狗狗“半月”在与她牵手之后幻化而成的。这种现象是极其罕见的,自从和男友分手一年后,她还是第一次梦到了他,做和他有关的梦。关于这段恋情,她是极其不愿意去回忆的。那已经成为了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每一次,当他伤害我时,我会用过去那些美好的回忆来原谅他,然而再美好的回忆也有用完的一天,到了最后只剩下回忆的残骸,一切都变成了折磨,也许我的确是从来不认识他。”那段爱情结束时,她在日记里写下了日本著名作家村上春树的这段话。是啊,“多少开始美好,结束苍白的爱情,不都是这样的过程?”是的,“有些回忆轻轻的谈谈的。”她再次这样对自己说。

它已经过去了,就像一片被大火烧过的山林。光秃秃的,全是漆黑的伤痕,但在它的表皮下,布满了有机肥,一片新绿即将萌芽。

夜晚的山林,在隧道搜救爆破和挖掘机运送渣土时断时续的轰鸣声中沉睡着。天空中繁星点点,西南方浓积云中触发的闪电划破天空,从海面吹来的夏季海风把周边的树木、帐篷、临时板房吹得唰啦啦响。突然间,一阵爆破夹杂着电闪雷鸣声把张远方从梦中惊醒,她发现自己侧面趴在靠垫上,应急灯和笔记本散落在一旁。她把灯关了,收好笔记本和笔,但此时她已经没有睡意。她又重新把左手边的应急灯打开,温暖的灯光又照亮帐篷。一只猫头鹰仿佛在她头顶的上方哀鸣着,叫声凄婉而悠长,每一次听到这种古怪的叫声,她总是有些毛骨悚然,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她看着帐篷的顶端,风中的帐篷摆动了几下,感觉自己是躺在巨浪中的一艘小木船里,帐篷顶端就是风帆……

张远方在东北内陆城市出生成长,小时候她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船。外祖母说,船是由水里许多小神仙用力托举着往前推行的。“我要坐船去寻找父亲,去看那些小神仙。”她很小就没有见过生父,听说他漂洋过海去了很远的地方,她总感觉父亲说不定是南方人。寻找父亲成了她小时候的理想。但很快这个理想就破灭了,因为母亲说她的父亲或许已经不在人世。所以毕业以后,她独自一人千里迢迢坐着绿皮火车,寻找有大海的地方。“海岛有最美的大海,有许许多多托举轮船的小神仙。”想到这里她微笑了起来,笑得很灿烂,忘记了自我。

猫头鹰又开始很凄凉地鸣叫了起来,而且现在感觉有两只在鸣叫,声音有远有近。她身上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它们是两口子吗?或许是父亲和女儿。”她想象着猫头鹰在树上的怪样子。这种长相奇怪的鸟儿,让人既怜爱又害怕。“它们是不是也会谈恋爱呀?也有人类一样的感情吗?”她为自己的这种理解感到满意。

两年半前,刚闯海岛那会,张远方到了海北以后,经历过多次找工作的波折,甚至被人欺骗。后来才进入媒体从业,从发行员,广告员,一直晋升到记者这个职位,那是因为单位领导看中了她的写作能力。“有一技之长是何等重要啊。”她后来有一次和朋友聊天时感叹道。因此,她非常珍惜自己现在这份职业,日子久后,也就习惯成自然,她就越发离不开现在的职业了。

可是她的前男友并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她从事的只是新闻民工的活,没有任何前途,一年到头辛辛苦苦可挣到手的钱却很少,吃饭睡觉的时间都不能确定,一天到晚来去匆匆。更谈不上陪男朋友旅游,逛公园,会朋友,喝酒,K歌了。

有一个周末的上午,她正和男朋友一起去逛街,就接到单位部门领导的电话,说是附近的一个燃化厂发生了爆炸,死伤了几名工人,需要她立即前往采访和了解情况。她当时穿着一件漂亮的花短裙还有高跟鞋,但张远方二话没说,撇下男朋友,就直奔发生爆炸的燃化厂去了。

到现场后,看到的场面把她惊呆了。燃化厂爆炸的天然气储备罐把厂房和围墙的一半都炸塌了。此时,周围都拉起警戒线,只允许职工和家属进出这道围墙,记者模样的人都被保安请到办公室“喝茶”去了,只有她穿着花裙子和脚上蹬着高跟鞋这个样子的女青年混在进出的家属当中进入到爆炸现场。当天,她采访到了好几位目击证人,获得第一手独家新闻,为此她的新闻作品还获得了年度省级新闻奖。这是新闻从业工作者非常难得的成绩。但也为此加深张远方和男朋友之间的矛盾。她并不为此感到后悔,倒认为这是她从事新闻工作以来最引以为傲的一件事情。

“我们不是一路的人,不是一路的人啊!”她又痛苦地回忆起来,不寒而栗,浑身颤抖了一下。

两年半的恋情,对一个女孩子来说也只能用刻骨铭心来形容,那是怎样的一段岁月啊?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这段感光过的爱情胶片才会又慢慢地显现出来。

作者简介

黄一鸣,著名纪实摄影家、评论家、记者、作家。1960年生于海南,印尼侨眷。第七届中国摄影最高成就奖金像奖获得者。中国新闻奖二等奖获得者。

1992年河南美术出版社出版《黄一鸣纪实摄影作品集》。

1996年中国摄影出版社出版《海南故事》摄影集。

2000年中国摄影出版社出版《黑白海南》摄影集。

2004年海风出版社出版《镜间本色》摄影散文集。

2007年中国摄影出版社出版《海南“慰安妇〞摄影集。2009年中国图书出版社出版《闯海人》摄影集。

2013年上海文化出版社出版《一鸣集——纪实摄影断想》评论集。

2015年上海文化出版社出版《原告——日军侵琼见证者》报告文学(刘小利合著)。

2023年中国民族文化出版社出版《困顿与反思》评论集。

《守候晨光》为作者的第一部摄影长篇小说。另著有长篇小说《血路归根》等20部著作。

摄影作品被多家国内外美术馆、博物馆和私人机构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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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一鸣《血落归根》签名版

黄一鸣《守候晨光》签名版 摄影长篇小说

《困顿与反思 : 黄一鸣纪实摄影论》

黄一鸣《黑白海南》签名版

闯海人|见证者——红色娘子军|我在汶川地震一线|广州改革开放40年|海南“慰安妇”血泪史|原告——日军侵略见证者|深圳 40年|天涯“疫”见|禽流感|炉前工——钢铁人生|海南纪事|海南先住民|海南故事|海南解决半拉子|疫情之下的香港之行 |业余摄影人更需要执着和坚守 |寻访“自梳女”|红色娘子军的故事伴我成长|苦楚人生 放飞梦想——自梳女的故事|血路归根

中国瞬间 REEL LIFE (1981-201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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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长篇小说《黄一鸣:守候晨光》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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